2008年7月20日 星期日

2008雪山輕裝行(之二)



「遲遲的步履,緩慢又確實的到達。」你很想引用這個詩句,作為這一天的行程紀錄。

爬山的確就是這樣。不管如何,只能靠自己一步一腳印走到目的地,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方法,如果有的話,那就不能說你真真切切的爬過那個山頭了。

這也是你喜歡爬山的理由——很公平,有錢的人、貧苦的人、高個子的人、走得快的人、步伐小的人……沒有一個人可以請別人代勞。就像人生,好與不好、快樂與不幸,全部都要自己一一去確認才算數。

而你喜歡爬山的另一個理由是,美景。現在你真的相信,是旅程中的疲累、呼吸困難和痠痛的肌肉,讓山景猶如沙漠中的一口甘泉,讓人冒死也要走到。

即使已經知道下一個轉角處會冒出什麼植物,你還是覺得這條山路很美(但是今天熱了點)。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都好好的待在原來的地方,讓你覺得心安。他們腳下冒出的小花小草,即使你認不得,還是覺得開心。感覺像是收到禮物那般驚喜。

在熟悉當中,遇到小小的未知,總是讓你覺得新鮮而有趣。有些你叫得出名字,有些你知道圖鑑上有介紹,有些你卻是第一次看到它們開花。



「哭坡」這個名字似乎和雪山緊緊相連,雖然你一點都不認為它有想像中那麼難——陡到叫人飆淚——倒是覺得從七卡走到哭坡這一段上升路段才是挑戰(不過,今天走起竟然覺得比印象中來得短)。

走到哭坡下觀景台,幾乎可以算是完成今天最大的困難了。

在觀景台下吃完午餐之後,繼續往雪山東峰邁進。上到哭坡頂後,沿著平緩的小鞍部切進鐵杉林。這裡是這條路段鐵杉第一次成林出現的地方,意味著海拔高度越過了三千公尺。你曾經在這個小林子的倒木處吃過好幾次午餐,和幾個現在已經沒有聯絡的朋友……



過了兩三個假山頭之後,東峰到了。經過多年之後,你才意識到,這顆山頭是你的第一顆百岳。雖然第一次登上山頂的情景已經模糊,當時的心情也不復記憶,但事實卻不容否認。

你最喜歡坐在東峰頂上看著從桃山延伸到雪山主峰的山稜,一段一段仔細的看,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辨認。你喜歡這條稜脈,遠遠的眺望著或是親身走在那上頭都喜歡,也許只是因為「聖稜」這個名字太美。

不過,今天是起霧的狀態,連品田山都快要看不清楚了。下了東峰,一路綻放的繡線菊開得更盛了,就連三六九山莊的廚房前,也有一小塊白色花園。